第3章 天人永隔（1 / 2）

楚晏下来时，沈离淮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改变，心口开始隐隐作痛，疼的他有些错乱。

将长寿面放到沈离淮手心，他骨间泛白，手上也是冰凉一片。

沈离淮看着眼前的长寿面有些错愕，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，他垂下头将面放回他身心，泪水滴落。

声音有些哑，他呜咽道：“哥，我再也不吃长寿面了。”

楚晏有些慌乱，抬起手轻轻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，为他擦拭眼泪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。

他第一次深刻的觉得眼泪如此的寒凉，他心没来由的一阵紧缩，说不出话来，只一味的为他擦拭眼泪。

那碗长寿面沈离淮到头来也没有吃掉，冷了就那么放在一边，楚晏来来回回给他热了几次，到头来，沈离淮还是一口也没有吃下。

村里人注重丧事，唢呐连着吹了几天，沈离淮连着今天跪坐在灵堂前，双腿早已毫无知觉，关节处早已红肿一片。

父母的棺椁在吉日中被抬出去，说来可笑，吉日竟然是送父母出殡的日子，父母不爱拍照。

仅存的婚纱照变成了遗照，沈离淮收了遗照，摇摇晃晃站起身，险些跌倒，楚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，楚晏慌得紧，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，沈离淮手腕瞬间红肿一片。

沈离淮像脱去灵魂的躯体，毫无生气。

父母生前的衣物通通被翻找了出来，依惯例，可留下一件衣物，沈离淮毫无反应，抱起衣物放到路上，他四肢发软，身体止不住的发颤，连点燃衣物的力气都使不出来。

楚晏上前两步，走到他身边，紧紧攥住他的手腕，楚晏搀扶着他点燃衣物，父母的棺椁消失在他眼前，烟雾裹挟着他，刹那间，泪珠滑落。

他的表情瞬间僵硬，他不由颓然的松开楚晏的手。

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，神情凄然而又绝望，楚晏心一缩，鼻尖泛起酸涩，他猛的跪倒在他身侧，腾出手轻轻拍打起他后背。

衣物堆积在一起，很难烧尽，楚晏接过人群中递的木棍翻起衣服，烟雾直冲云霄，按村里人的说法，他们下辈子是会幸福的。

沈离淮向来不相信这些，小时候经常观察人死后燃烧衣物的烟雾，看来看去就那么几种，此刻他却无比希望是真的。

沈离淮最后是被楚晏背回去的，几天不吃不喝加之连续几天熬夜，他身体根本熬不住。

沈离淮醒来后早已过了两天，丧席早就撤了，空气中的爆竹气味久久未曾散去，桌子上摆放的面条还是温热的。

沈离淮端起面条送入嘴里，面条的劲爽感早就没有了，这碗面条被来来回回加热了几次，就只为了他醒来能吃到一口热面条。

奶奶推门而入，看他吃了面条，藏起眼底的阴霾，一脸笑意道：“趁热吃，楚晏这孩子手艺不错。”

沈离淮咽下面条，侧头瞥见奶奶的头发，竟然全白了。

白发人送黑发人，奶奶心里的痛不比他少分毫。

奶奶温声道：“保险公司赔了十万块，你爸妈的卡也全部在这里。”

李会将卡放到他枕头旁边，不等他说话转身走了出去。

沈离淮房间里的兰花还没有搬出去，想着时间差不多他将花运到花圃里，一次搬一桶，他来来回回搬了十多次。

两手的红肿还没有消散，他不管这些，蹲在兰花面前，仔细拔起其中的杂草，靠近屋子的那排兰花早就开了，他没有闲心去欣赏绽放的花，一门心思全在拔草上。

弄了20多分钟，大概检查了一遍，看着没有杂草他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，半晌没动作，就这么呆呆的坐着。

低头瞥见角落里的土，他缓缓起身，找了许久才在房间里找到父亲种剩下的兰花，只有五株兰花，根系十分长且多，横枝加错，种起来十分的困难。

看上去存活的几率渺茫，怪不得父亲将这几株兰花留下。

沈离淮将土倒入桶中，照父亲的模样将叶子揉碎放入，栽兰花他没有经验，挖的洞的大小很难掌握，不是随便挖一个洞就可以的，主要是不将兰花的根系弄折，还要保证兰花存活。

沈离淮来来回回弄了几次才勉强将花栽好。他低声嘟囔道：“爸，你不教我我也学会了。”

把花搬入自己的房间，过几天就开学了，作业早就做完了，想着看看单词，往日熟悉的单词此刻却陌生极了。

随手将书扔在一边，脱了鞋就往床上躺着，思绪错落，怎么也睡不着，就这么盯着天花板，半晌没回过神。

母亲说好的回来做长寿面，面他没吃着，父亲还没嫁接车厘子，说好的教他栽兰花以后都没机会了。

“大骗子。”

他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句，眼泪夺眶而出，他牙关咬紧也毫无成效，捂脸开始痛哭起来。

整理好情绪，抹了眼泪他走出屋子。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，奶奶已经喊他好几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