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遇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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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暮西斜,夕阳将苍穹调成了一口橙红色的大染缸,层叠的云朵缓缓飘动着,绘制着盛夏时节常见的火烧云画卷。

明明尚未到清明,天气已经燥热得让许多人穿上了短袖。

成片的蝉鸣与蛙叫声间或响起,放学归家的孩童们踩着稀薄的光影嬉笑打闹。

七八个男孩甚至拗出了扔手榴弹的架势,单手拎着书包,高举着手臂带其飞速旋转着,随后再猛得往前掷去,如此一路丢一路捡,比赛谁扔得远。

各家的炊烟袅袅升起,锅碗瓢盆的声音从中传出……

一条碎石子铺就的小路上,各种声音至远处飘荡而来,已是细弱。夕阳被高大的建筑挡住了,只漏了条小细缝拍在路面上。

倏然,黄昏的宁静被一声突兀的玻璃碎裂声打破,一户人家的二层窗户被一块硕大的石头,砸成了稀碎!

这是一座占地近四百平,足有六层楼高的别墅,单侧围着与房屋面积对半开的院子,较之周围普遍四层封顶的小洋房,这栋别墅显得鹤立鸡群。

几十年前的老房子,外墙由青砖砌成,墙面上满是脏污的黑斑,铁门也锈迹斑斑,三层以下的窗户全是破损的,各个房间的窗棂上尚竖立着尖头碎玻璃群。

论及当年,这座房子的豪华程度,在齐岳村绝对是首屈一指的。

只可惜,现如今,村里半数人家在自家的宅基地上盖起了小洋房,外层糊上水泥,屋内地板贴上了光可鉴人的瓷砖,内墙壁则刷上了乳胶漆,有条件的人家不但加装了吊顶,内外层墙面都贴上了瓷砖……

两厢一对比,破败阴森的大别墅,就宛若鬼屋一般,毫无人气可言。

一阵阴风吹过,一条褪色发黄的窗帘,从二楼的那扇刚被砸破的窗口飘出,老旧窗帘随风拍打着外墙面,猎猎作响的。

布满碎玻璃的窗棂上,不知何时蹲了只肥硕的黑猫……

黑猫,在民间被视为不详。

别墅门口站了两名壮汉,面容凶神恶煞的。

不知是否是错觉,两人忽而觉得天色迅速黯淡了几分。黑猫一动不动的,脑袋往下垂,似乎也在观察着他们,幽绿色的眼睛显得尤其诡异。

两名壮汉齐齐打了个哆嗦,对视了一眼后,不约而同的起了鸡皮疙瘩。

高个的壮汉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:“妈的,死三八,又不在家!跟臭水沟里的耗子一样东躲西藏的,还个钱像刨了她祖坟一样!下次叫我撞见,就不止砸窗户了,非得把这臭老娘们的腿给打断!”

谩骂了两句,那股莫名的颤栗感,便消散了大半。

矮个的壮汉跟着骂了几句,心情随之也放松了不少。

同一时间,别墅外的小蓬草丛里,一名十八岁年纪的青葱少女正一动不动地趴伏其中。

她的身旁,歪歪的倒着一辆二手自行车。

小蓬草是农村四处可见的杂草,却鲜少类此处这般成群又高大的。

草丛跟别墅一样,常年无人打理,因此占了足足二十平的路面。要不是外围的小路上三不五时有人经过,别墅外如今仅剩一人通过的小路,也得被杂草填满了。

成群的小蓬草,差一点够上二层楼,足有两个成年人那般高。名字中虽然带了个“小”字,却是农村数一数二的高大草种。

梁才雪的瘦弱身形,完美的隐匿于其中。

她连呼吸都放缓了一倍,目不转睛地盯着家门口的两人看。

她紧张得浑身都是汗,鬓边的碎发贴在了脸颊上,一滴温热的汗珠顺着滚落,贴着脸颊一路歪歪扭扭地滚着,越滚越小,最后消散在了下巴处。

在这紧绷的氛围中,存在感极强,梁才雪觉得有点闷痒。

她忍耐了会后,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右手,想要饶饶,结果食指尖才贴上脸颊,就只听“咚”的一声轻响——

不知何处掉来了块小石子,落在了距离她脑袋旁一指缝的地方,好巧不巧的,石子又对砸在了嵌入泥地里脑袋大小的石块上,发出了不大而清脆的对撞音。

这便是壮汉砸窗户玻璃时搬来的那石块。

石块上覆盖着半湿不干的泥点,泥点被砸得四溅,正好有几滴落在了梁才雪的左脸颊上。

梁才雪被吓得一激灵,双手快于脑子,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,但这细微的动静,还是被门前的两人注意到了。

矮个壮汉指着小幅度左右晃动的小蓬草,说道:“哥,那里有动静。”

兄弟俩对视了一眼,默不作声地捡起了暂放在地上的铁棍,双手紧紧地抓握着,猫着腰,放轻了脚步,一步一步地往那处逼近。

梁才雪瞪大了双眼,几次欲爬起往草丛后逃去,但由于长时间趴着,她才刚曲起一条腿,小腿竟是同时抽了筋!

这两名壮汉是龙田镇一家赌坊的赌头,实实在在的亲兄弟。

梁才雪的母亲王芝凤,自数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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